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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访 | 微观入手看宏观---北京画院美术馆的展览与研究

2015-09-07 09:41:10

一、北京画院美术馆的发展方向?

周总理曾提出创立北京画院要有“创作、研究、教育” 的理念。2005年,北京画院美术馆成立,也在尊崇“研究”为先的工作方式。我们馆小、人少,所以我们做研究就是每次做一个艺术家的个案,甚至做个案中的个案。我们馆只有一二层,楼上面坚持做齐白石的陈列,下面我们做二十世纪系列大家展,空间很有限。比如说李苦禅的研究展览,我们发现李苦禅的艺术太丰富了,一个展览做不下来,那我们做什么呢,我们做李苦禅的碑帖。张光宇我们就做他的“民间情歌”。如果做周思聪的个展,我们的空间也扛不起来,那我们就做周思聪的图稿和作品对照的研究展、做周思聪的荷花世界、再做周思聪、卢沉的《矿工图》等等。我们都做艺术家的个案研究,用一种微观的视野进入二十世纪美术发展的历程。我们这样做,或许你们会问:这些大家整体展览的忽略吗?显然不是,我们做多了这种个案研究,连缀起来就勾勒出中国二十世纪美术发展的一个步伐。这么一路做下来我们做完三十多个展览,我发现我们已经对中国的二十世纪美术发展开始有了全新的认识。



二、北京画院美术馆为什么选择给齐白石做纪念馆?

首先,中国的美术馆最缺少的是陈列。中国人自己看不到自己家最好的东西,譬如我国古代好的作品我常常是在国外见着的。所以说陈列本身是文化态度。

北京画院除齐白石陈列展览之外,我们就觉得必须要树立新的品牌,才会有新的魅力。而且我们必须要跟别的馆不一样。中国美术馆十万件藏品,1949年成立以后拥有最大的资源,包括吴昌硕、任伯年以来的重要美术作品,是国家级的综合大馆,我们都没法比。央美美术馆有中央美院学术支撑着,今日美术馆做当代艺术,最新鲜的艺术在那里。所以,从2007年开始,我们就以齐白石为中心,去思考着做北京的20世纪艺术大家,再做中国的20世纪艺术大家,继而再去触摸一些国际性的艺术项目。




三、大爱悲歌——周思聪、卢沉《矿工图》组画研究展是北京画院美术馆最近的一次展览,他们一生当中有非常多震撼人心的艺术作品,为什么这次会单独展出他们的《矿工图》?


第一,今年是抗日战争胜利的70周年,这是一个国家、民族概念的主题。但我们怎么解这道题?我就想到了周思聪、卢沉《矿工图》。而展览之前第一件事就是要理解《矿工图》的价值是什么?战争是人类的悲剧。这个悲剧于人类发展的过程中,很多人自己都想不清楚什么原因,比如说去侵略、杀戮别人,目的是为了对资源的获取。这个资源获取本身的冲突,我们所见到的结果是人类从群体到个人的悲剧。这种悲剧,我们今天所要做的事情是防止它的再次出现。

第二,我们作为一个后来者怎么去理解那段历史。所以这个展览名字我们反复在探讨,最后王明明院长写了“大爱悲歌”这四个字。我们如何把这个人类悲剧的概念呈现出来,我相信也是周思聪和卢沉当时所思考的问题。因为1966年卢沉就有了《矿工图》这组画的概念,但是当时画出来的东西就是简单的主流绘画。到了80年代初,周思聪见到了丸木夫妇以后,她对这件事有一个更深刻的理解,再去画《矿工图》的时候,她的思想高度和形式高度上就完全不同了,就开始出现触及关于人性的问题、人类生存的问题。

 


 
在展厅设计方面,用矿道的形象,艺术化为展览幕墙。展览幕墙上是大X,X是代表死亡。如果只有X的形象,那就缺少点什么。在X中镶有枕木,木头是静的,而且枕木又有历史感,把木头放进去感觉就不一样了。我们还拉了一些煤放在场景中,因为场景内全是直形线条的表达给人的感觉太刻板,这种煤自然形成的堆积可以将空间给软化。

这样一个悲壮的场景里头最后是要有爱才是核心。我们就讨论说,这个展览全是黑的,让人受不了。我就想起当时看电影《辛德勒的名单》看到一个小女孩,穿红色裙子的小女孩闪过,这个镜头给我的印象太深刻了。我就说放一枝玫瑰吧,作为对爱、对希望的表达。而为了找一个适合放玫瑰花的花瓶,我和同仁们就跑了3回。

其实展览都是细节堆起来的。包括音乐是马勒第八交响乐《大地之歌》,是现在所有交响乐号称动用资源最多的一部交响乐作品。它后面的吟唱部分是用中国的诗歌,伴着音乐你甚至仿佛可以看到地上地下的生灵,是对于生命的一个态度。这是艺术家对世界、大地上的悲苦认知,所以那个音乐非常感人。

总之,这个展览表达悲剧中的“爱”是第一位的。既是纪念世界反法西斯胜利、中国人民抗日战争胜利70周年,也纪念这两位老师。

四、您怎看待二十世纪美术大家在世界上的影响或者说美术史上的地位?

仅从美术角度来说中国二十世纪的美术其实是一个备受质疑的一百年。借用苏立文先生书里的话,有两个原因:

第一:中国艺术没有新东西,很多外国人说中国画画的都一样。

第二:抄袭西方。在老外看来无论是徐悲鸿、林风眠,包括做工艺美术的庞薰琹先生,他们的想法都是从西方那里学来的。

二十世纪整个中国很长一段时间在全球的学界里是没有地位的。

但是就在最近这五年,美国大都会的傅抱石展览,大英博物馆也找我,大英博物馆建馆以来第一次开始关注中国二十世纪美术大家展览。日本的京都博物馆也开始做相关展览了。还专门做了一个“二十世纪中国绘画与日本绘画关系”的项目。今年我们跟匈牙利国家美术馆做了齐白石的展览。你会发现,突然的一段时间,中国二十世纪美术变成了一个全球的热点或者说关注点。

五、您认为学术研究对于美术馆的重要性在哪?
我们北京画院美术馆就是以研究为先导的机构。因为你没研究是不可以对外推广的。比如说你自己都没想明白的事你怎么告诉别人!一个展览整体做下来前前后后是非常复杂的,研究是展览的因也是展览的果。没有研究是没法展览的,一个展览的开幕恰恰是研究的又一个开始。因而每一个展览我们都会找到新的点去做,它是有递接性的。

六、您认为一个成功的展览它最核心的因素是什么?
一个成功的展览核心就是刚才咱们说的要做研究
哪怕做一个当代的艺术家展览。现在很多展览有另外一种不好的趋向就是形式大于内容。我最希望看到的展览不是开幕式的热闹一时,而是开幕式后,展览开始发酵有越来越多的人来参观。

七、现在很多机构包括画廊或者美术馆都在推青年艺术家,您怎么看待目前这种青年艺术展览热这个问题?
艺术家的生成是个缓慢而艰难的过程,现在国家开始重视这个问题。美术馆和画廊都可以做青年艺术家,这时候面临的问题:是年轻艺术家被过快的消费,这是最危险的。本来他是应该要艺术沉淀的。就像泡一杯功夫茶,本来这是需要10道工序的,你3道工序就上桌面了,这肯定是不一样的。但是如果他是一个真艺术家,他会有自己节奏。我们能做的就是给艺术家提供一个好的环境,他能不能成功我不知道,重要的是我们这些人需要建立好的、新的、帮助年轻艺术家的机制,这个机制是很重要的。


 


吴洪亮,1973年出生,现为北京画院副院长、北京画院美术馆馆长 、齐白石纪念馆馆长、中国美术家协会策展委员会副主任兼秘书长、全国美术馆专业委员会副秘书长、齐白石艺术国际研究中心秘书长、全国城市雕塑建设指导委员会艺委会副秘书长。